沈父轻咳一声,语气彻底缓和下来,道:“你刚动了胎气,大夫也说不宜立即走动,不若先在家中住几日,好生休养,再论其——”这句话没说完,门外小厮连滚带爬地进来通报:“老爷,陛下、陛下来了咱们府上!就在门外了!”此话一出,满屋子哗然。沈珈芙一怔,没想到祁渊来得这么快,方瑜不是说估摸着还在城外吗?正想着,只听见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和盔甲的碰撞之声,门外出现了一道急促的脚步声,与别的声音都不一样。沈珈芙低着头,终于听见了身边人慌忙的行礼声。与此同时,身子投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,来人摸了摸她的后脊,安抚着轻轻道:“没事了,朕来了。”沈珈芙没有哭,她轻轻眨了下眼,可以看见对面几人或是慌张或是惊诧的目光。她想告诉祁渊,本来也没有什么事,那个玉牌好用极了,她一拿出来,父亲就不敢对她摆个坏脸色了。祁渊一路都没敢歇一会儿,用最快的马跑在前面,三日就到了曲州,又片刻不敢停地往鹤山别院赶去,去了才知道今日沈珈芙回了沈府,到现在还没回来。于是又转道直接去沈府找人,一看这满屋子人,虽不了解情况,但沈珈芙一副垂首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模样,还有旁边摆着的空药碗,桌上还有那熟悉的玉牌,他瞳孔紧缩,什么也来不及想,直接把沈珈芙抱在了怀里。他的珈芙那么乖巧柔弱的性子,现在连玉牌都拿出来用上了,指定是被欺负了。这一路过来的忍耐和急迫全变作了心疼和愤怒。他摸了摸沈珈芙的手,摸着还算暖和,又低声问了她:“有没有哪儿不舒服?”沈珈芙闷声摇头,还是看见了一张风尘仆仆的脸。祁渊向来是要尊贵的,哪曾像今日这样不修边幅地出现在她眼前。沈珈芙看着,眼中有些酸涩,又憋了回去。“先交给朕,好不好,让人先带你去屋里休息一下,等会儿朕就过来了。”说到这儿,他又停顿一下,补了一句,“要你的母亲陪着吗?”沈珈芙看向母亲。沈母颤抖着唇,眼中不知是幸还是不幸,最后无声轻叹了一句。沈珈芙点了点头。“那朕和她说几句,待会儿让她去你屋里。”说罢,祁渊轻吻了下沈珈芙的侧脸,又吻了吻她的鼻尖,终于肯放开她,站了起身。“方瑜,送玉妃娘娘下去休息,命人死守屋外,除非传召,不得闲杂人等出入。”“是,陛下。”沈珈芙刚动了胎气是事实,被人送回自己的小院休息的时候她一句话也没多问,卧在榻上垂眸等着沈母过来。不一会儿,锦书锦柔率先过来,两人小心翼翼地看着沈珈芙,一个赛一个茫然,不知道陛下怎么忽然回来了。“姑娘放宽心,夫人最是疼爱姑娘,必不会责骂姑娘的。”谁敢责骂呢?若是别的男人也就罢了,那可是天子,是帝王,谁有胆子去指摘天子行事?沈珈芙略微勾唇想朝她们宽慰笑笑,笑容却浮不起来,最后叹了一口气。另一边,祁渊哄着沈珈芙又看着她被人送出去,转过身时,面上的柔情尽数消散,他如寒箭一般锐利的目光从地上跪着的人身上一一扫过,最后落在沈母身上。“沈夫人请起吧。”他进门来也没顾得上旁人,直奔沈珈芙而去,现在也没让底下众人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