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珈芙在踏进御书房门口之时没有立马走进去,她揉了揉脸,让面上柔和一些,随即进了殿门。殿内一片安静。沈珈芙垂着头走上大殿中央,跪下行礼:“臣女参见陛下。”祁渊叫她起来。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沈珈芙的神情,落下了结论,不客气地道:“你还有胆子生气呢。”沈珈芙只觉得祁渊太过敏锐了,她明明都温顺地和只兔子没区别了,他怎么还能看出来她在不高兴?还不待沈珈芙摇头说没有,祁渊不轻不重地扔了笔:“再敢欺君,朕就不是罚的这么简单了。”极具威慑力的一句话,叫沈珈芙立马把话咽了进去。不能欺君,那她就干脆不吭声了,和个闷葫芦似的站在殿中央,低垂着头,瞧着空无一物的地面。祁渊没再搭理她,晾了她一会儿,等手上的奏折看完,他看见沈珈芙还在那儿安安静静站着。“东西呢。”他干脆把奏折都放到一旁,精力放到了沈珈芙身上。沈珈芙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条银灰色的手帕,上前几步,将叠的方正的手帕轻轻递了过去。“陛下,臣女绣好了的。”祁渊接过,却没打开看,而是朝着沈珈芙:“糊弄朕,又欺君,或许还敢抗旨。”一个个罪名压在沈珈芙身上,叫她不自觉缩起脑袋,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。“朕倒想知道,沈大人究竟是怎么教女儿的,叫你胆子这么大。”他的语气并不重,只是声音中没透露半分情绪,叫人听着忧心害怕起来。沈珈芙当着他的面跪在地上,小脸发白,着急解释给他听:“陛下恕罪,臣女今日原是打算来给陛下送手帕的,只是婕妤娘娘在,臣女不、不敢说与她听,后来陛下再问起之时,这手帕被捏皱了,也脏了,臣女想着拿回去洗洗,下次再交予陛下,所以才说没带着的。”“臣女知错,还望陛下恕罪。”沈珈芙原以为在玉照宫的事情就已经算是受罚了,但祁渊似乎并不这么觉得。她说的话也有理有据,等祁渊将手帕摊开,能瞧见被捏得皱起来的一个角。视线投向下方,落在了沈珈芙的手指上。沈珈芙规规矩矩地跪在他跟前,那双垂下的手合拢捏在一起,轻轻落在身前,露出来的纤白指腹上,上回他所见到的伤口早已消失的干干净净。“手,给朕看看。”祁渊一向强势,身居高位惯了,就连寻常说话也不自觉叫人立马听从。沈珈芙下意识就伸出手去,毫无保留地递到了祁渊面前。她一怔,往后缩了一点,又被祁渊抓住手腕。四目相对,沈珈芙率先躲开,她半垂着眼眸,跪得直直的。祁渊看了一眼她的手指,没发现一点被划伤或是戳伤的痕迹,可他上次所见的却是实在可怜得很,十根手指有三根都伤了,冒出一个个小血点。又是装的?沈珈芙等了半晌没见他发话,忽然意识到什么,说:“上次给陛下绣的手帕绣的急了些,这次这条手帕臣女费了些时日才绣成。”“陛下可还满意吗?”这句话沈珈芙问得颇有些小心翼翼,怕祁渊不满意,又怕祁渊发现她上次故意耍的小手段。指腹忽然传来一点痒意,是手指相触间的那些微的不自在被放大。沈珈芙无意识地躲了一下,手指被抓住了。